课程笔记∣艺术管理工作坊系列课程《博物馆的历史与发展》
2017年12月13日至12月17日，中央美术学院艺术管理与教育学院特聘教授、中央美术学院视觉艺术高精尖创新中心项目专家亚历山大·科赫（Alexander Koch）教授在中央美术学院讲授了《博物馆的历史与发展》（History and Development of the Museum）课程，来自本院、学校各专业院系以及部分校外相关专业的从业者逾20人参加了本次课程。科赫教授是考古学和历史学专家，在德国与瑞士多个国家级博物馆的不同岗位上工作近25年。同时，他也在多所大学担任教授，并策划实施了大量考古学、历史学、艺术及摄影领域的展览。本次课程作为对博物馆研究的导论，以全球性的视角介绍博物馆这一文化机制从古到今的源起与历史发展，并侧重对欧洲与东亚博物馆的介绍，以期参与课程的同学能够认识和了解博物馆建立的不同缘由和语境，以及博物馆的各种类型。
课程伊始，科赫教授即明确提出了讲授和讨论的核心议题，作为同学们听讲和思考的重点，同时，也给出了课程的目标和主要内容：
核心议题：
·全球化视野中的博物馆
·博物馆对于艺术、文化、遗产和历史的作用
·博物馆的发展与转型
·当代的博物馆大繁荣（例如中国）
·博物馆的前景与未来
主要目标：
·介绍博物馆的职责和社会功能
·了解在博物馆工作的知识
·形成关于现今博物馆产业的讨论
·帮助更好地了解作为文化、科学、商业和教育机构的博物馆
·对中国博物馆的发展提出参考和建议
主要内容:
·在昨天、今天、明天的维度中讨论什么是博物馆、为什么以及如何建立了博物馆、谁需要博物馆
·现代博物馆的文化背景和类别
·博物馆管理基础理念
·博物馆实践工作的标准和范例，包括藏品、征集、记录、保存；展览的主题策划与展示设计；研究；教育、行政、管理和沟通等。
科赫教授在授课
Part 1
在首次课程中，科赫教授开宗明义，深入到博物馆起源的早期历史，为同学们系统讲授博物馆的历史、源起与发展。在西方，博物馆的历史可以上溯到古代希腊和罗马，经过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发展，进入了现代博物馆概念、形态基本形成的关键时期。在东方，中国和日本也在古代时期产生了以王室收藏为基础的博物馆的早期形态。在以时间为线索，纵向梳理博物馆起源的同时，科赫教授也结合了卢浮宫及其阿布扎比分馆、扎耶德国家博物馆、古根海姆美术馆的个案分析，以及通过数据分析全球十大最受欢迎的艺术博物馆，从教育、经济、参观人数、保存和保护、志愿者等几个方面使学员了解博物馆的发展历程。
由于博物馆本身是容纳展览和观众的建筑空间，建筑本身也是博物馆发展的标记。科赫教授提出了“象征和标志”、“内容和建筑单元” 等关键词，并以奥地利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自然历史博物馆，英国伦敦国家画廊、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俄罗斯国家历史博物馆、西班牙普拉多艺术博物馆、圣保罗艺术博物馆、加拿大军事博物馆等为案例，对博物馆建筑进行深入分析，随后，他也将聚焦点从西方带回东方，分析以“新旧建筑结合”为主的中国近现代博物馆建筑特征，分析从19世纪末第一批博物馆的建立，到近代早期的博物馆繁荣，层层递进、条理清晰地向给学员们勾勒中国近现代博物馆的发展史。
最后，科赫教授以西本哈尔（Siebenhaar）教授“博物馆作为文化记忆的场所越来越多地变成了文化的场所以及全球大众消费社会的艺术大众传播”的论断为引，从“政治原因”、“在经历剧变和变化之后成立”、“博物馆是政治和社会的镜子”三个方面，从全球化的视角形成对20世纪后期世界范围内建立的新的博物馆的讨论。
Part 2
在博物馆历史的讲授之后，科赫教授细致详实地讲解了博物馆管理运营的细则与实例，包括博物馆展览的策划与组织，如何进行人事管理，如何培养和接待观众，如何做全方位的服务等，尤其强调了博物馆工作在传统的收藏、保管和展示等功能之外，形成现代管理和服务意识的重要性。科赫教授还提出，对于当代的博物馆的管理者而言，应该注重如下几个新的趋势，从而形成新视角：全球化、人口变化、新型教育、数字化、新媒体和社交媒体时代、网上博物馆、虚拟展览等。
科赫教授也结合自身工作的经验，对博物馆管理中的标准问题进行了讲解。作为长期存在的公共机构，稳定的财务来源是博物馆存在的保障，而宗旨和使命则是各项工作的基本出发点。科赫教授解读了欧洲和美国的博物馆工作标准指南，分析了博物馆行政管理，人事管理，藏品征集、编目与保存，藏品研究，档案管理，以及展示和教育等重点工作的标准，并强调了这些方方面面的工作是博物馆所必须的具备的条件，也体现着博物馆的品质，同时，他也认为合格的员工对博物馆发展的关键作用。根据课程的这部分内容，学员们更多地了解到博物馆的管理制度、标准及相关的概念性思考，理解专业的标准和伦理是博物馆成功的重要条件。
学员在认真听课
Part 3
在博物馆的展览与教育授课单元，科赫教授针对博物馆展览和教育项目的策划理念和工作方法进行了系统讲授。作为博物馆工作的重点，博物馆展览的主题内容和展示情境设计（scenography）是核心单元，也是博物馆工作发展的重点。科赫教授向同学们介绍了在博物馆中进行一次展览策划所涉及到的各个工作步骤，帮助同学们认识博物馆展览策划是由几乎全部职能部门共同协作完成的。随后，教授也为同学们分析了他本人参与策划的国家历史博物馆的固定陈列和临时展览，分析从主题的形成、展览内容的选定到相关的各种视觉元素的设计，提示同学们如何去决策、设计和发展自己的展览观念。
另一方面，科赫教授也讨论了当代的参与趋势和互动要求为博物馆履行其教育职能提供了新的要求，科赫教授指出，在展览策划中，博物馆的教育职能要从展览的内容、展示情境的营造——讲述故事、场景重建、建立对过去的想象三方面出发，进而分别在固定陈列、临时展览、专题展览等常见形式的展览以及数字展览等新型展览中来呈现。此外，教授也结合德国和法国博物馆的案例，分析博物馆的视觉标识、商店、内部休息室以及戏剧表演等特殊活动，如何成功地吸引观众前来参观，从而提出以群体为导向的市场营销是博物馆成功的关键。科赫教授还着重强调了儿童作为博物馆观众在博物馆发展中扮演的角色，呈现了博物馆专门为儿童举办展览和活动的案例。
Part 4
在当今的时代，全球化和数字化在许多方面改变了博物馆的工作。科赫教授在第四个单元的授课中讨论了博物馆如何寻找在我们时代的公共角色，以及与此有关的创新观点和举措。从问题出发，教授以“一切皆有可能吗？”为导向，分析博物馆在当代面临的新问题，也包括了生活方式、消费观念、获取知识和娱乐方式的变化对于博物馆的新需求和新期望，从而分析博物馆工作的新内容和新技术等。通过对纽约古根海姆艺术博物馆、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以及建筑风格颇为“未来”的奥地利拉茨现代美术馆以及中国一系列新建成的博物馆等案例的分析，引导学生对博物馆在增强竞争力方面的成功经验形成认识，并鼓励大家思考博物馆如何在这种改革的过程中形成新的自我理解。
教授还在课程讨论了博物馆在“软性空间”进行革新的新策略，包括有针对性地发展会员和观众；完善博物馆网页设计，开发虚拟展厅会；与不同的合作伙伴进行项目合作和交流等。在课程的最后，科赫教授将博物馆在当代成功的关键总结为三个方面的优势：对 “观众”还是“用户”（user）的问题认识清晰；形成博物馆观众社群发展的策略；以及通过营造氛围打造“爆款”博物馆。
Part 5
第三天的课程主要围绕博物馆的收藏与保存展开。教授主要介绍了现代博物馆在藏品的收集、研究、整理、保藏和数字化管理方面的理念，也讨论了保留物理材料，包括艺术作品和档案方面的矛盾和挑战性。作为博物馆从诞生之日起一路发展至今的核心工作内容，从过去和现在的视角来看，“需要收藏什么”、“什么代表了过去”、“什么代表了现在”、“收藏的可持续性问题”等都是决定着博物馆收藏工作的核心议题，并且随着时代、社会经济、政治、文化艺术和机构本身的发展变化，这些问题也在不断发生着改变。
讨论博物馆收藏，也需要意识到在讲收藏的同时，也在讲对艺术的投资。这种投资需要考虑藏品在各个方面的价值，同时，也要衡量机构自身的能力。科赫教授认为，一所有长远眼光、优秀的博物馆，需要充分了解其希望收藏的艺术作品的艺术史学情况，同时，也要建立起相应的收藏资金体系。另一方面，藏品的征集不等于收藏行为的结束，收藏工作要与对于收藏品的保存挂钩，教授介绍了不同类型藏品需要的储藏条件和标准，包括气候（湿度、温度、光照），安全保卫，定期观察与控制，放置方式，存托等，并且以德国历史博物馆为例，生动地介绍了博物馆藏品的收藏、保存等系列程序的运行过程。
科赫教授在授课
Part 6
博物馆可谓是历史的一面的镜子，它的世界从来都是无止境的。在第6个主题的讲授中，教授主要讨论了博物馆的新战略与新视角。纵观博物馆的发展历程，作为机构的博物馆自身过去一直、也在持续地寻找新的战略与视角，从而形成具有前瞻性的公共利益，形成方方面面的社会相关性，因此，教授也将博物馆的这一过程描述为一个永不停止的角色转换过程。对于博物馆未来的发展策略，教授结合国内外重要的历史博物馆、艺术博物馆的实践模式，以及业界形成的学术论断，提出了五项关键工作内容，旨在为当代博物馆的发展提供参考。五项内容包括：明确宗旨和任务；开发新产品；社会参与和参与社会；投资理念创新；拥抱新的视角。
随后，教授从著名的“毕尔巴鄂古根海姆现象”入手，从正反两方面分析其影响。他也以具有悠久博物馆建设传统的德国为案例，分析了柏林博物馆岛的整体情况和建造历史，同时，介绍和讨论了颇具争议的几个新建和在建的博物馆工程。在对于中国博物馆建设情况的分析上，教授选择了香港西九龙文化区几座新建和在建的博物馆，帮助同学们在中西方比较中更加清晰地了解当代博物馆在发展战略方面的一些共性与特性，促进同学们自主分析博物馆在未来发展中的着力方向。
Part 7
在从内部完善博物馆管理理念和工作标准的同时，结合外部视角进行博物馆的考察和评估对于博物馆发展而言同样重要。在第7个主题授课单元中，科赫教授系统介绍了博物馆评估从管理层面、职能执行层面和观众体验层面的评估原则与标准，引导同学们思考“好的博物馆”的定义为何。在博物馆评估当中，博物馆的观众发展及相应的相对复杂的评估角度，是包括博物馆在内的各公共文化机构都需要重视的内容，也是其完善发展的必要步骤。
在以观众为核心的博物馆评估方面，科赫教授强调以“欢迎文化”（welcome culture）和“观众拓展”作为核心，形成新博物馆学指导下的博物馆发展理念，把当代的博物馆建设成收藏、保存、知识生产和推广和社会服务的中心，将博物馆的核心管理理念着眼于如何通过各个方面的努力做好公共服务。这种服务需要培养从参观者的角度进行思考的意识，并贯彻到策展、布展的理念以及博物馆运营管理的流程当中，同时，配合博物馆的整体形象、空间规划和功能单元设计，形成一种“欢迎来访”的诚意，这也是广义上“观众拓展”的核心所在。
Part 8
在最后一节课程中，教授首先主要围绕北京的博物馆图景，向同学们分析了包括国家博物馆、首都博物馆、在建的中国美术馆新馆等博物馆的基本情况，分析其建筑形态、宗旨、藏品和展览内容等。教授还以新近开放的嘉德艺术中心和不断发展中的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为例，就不同性质的北京艺术博物馆/艺术中心进行分析比较，配合对上海观复博物馆、龙美术馆、余德耀美术馆等民营和私人美术馆建设热潮的讨论，引导同学们分析北京和上海博物馆发展的特征与走向。
在课程的下半段，科赫教授提出了关于未来北京博物馆的几个问题，包括：
北京不存在哪种类型的博物馆？
哪个或者哪种类型的博物馆不见了？
北京真正需要哪种博物馆？以及如果可以，你们想要为北京建成一座怎样的博物馆，从管理到运营，这所博物馆具备怎样的特征？关于北京的博物馆的未来发展，你的想法是什么，你的意见有哪些？就这些问题，教授与同学们进行了充分讨论，并鼓励同学们在博物馆学研究和管理实践领域持续努力。
本次《博物馆的历史与发展》课程在科赫教授系统而生动讲解中，提供了一窥门径、理解博物馆管理理念和方法的切入点。从世界范围内的博物馆起源开始，结合教授在博物馆学研究和实践领域的成果，尤其是在中国的艺术和博物馆领域十几年的合作与研究经验，既有全球化视野下对博物馆行业发展的总览，也有结合具体的地域以及博物馆工作内容进行的深入解读，视野既广大，又精微，为同学们清晰地阐述了博物馆从何而来，如何演变，并将朝什么方向发展的问题，二十余名同学深感获益匪浅。
在课程的最后，科赫教授介绍到本次课程主要以知识和案例讲授为主，旨在为同学们提供博物馆管理的概况式描述。之后，教授将继续为艺管学院的同学开设有关于博物馆管理的工作坊课程，将以课堂讲授和讨论相结合的方式，为同学们提供逐层递进博物馆管理专业内容，着实令人期待。
